疫情留下了什么?
隨著新冠疫情得到控制,互聯網企業意外收獲的線上流量紅利也將回落至常態。這期間“預演”的全民線上生活,卻在人們心中留下了疤痕。
這道疤痕改變了人們的習慣和思維方式,也在很大程度上加速了無人化、數字化時代到來。
比如在路面配送方面,“無接觸配送”一詞橫空出世。同樣屬于“無接觸配送”的無人機物流,不僅能夠提升配送速度,也明顯減少了運輸物資與人員接觸的機會。
防疫戰之于無人機物流企業是練兵場。
疫情爆發后,大疆農業設立1000萬元基金,支持各地飛手與合作伙伴使用植保無人機參與抗疫;迅蟻無人機在浙江新昌縣提供醫療檢驗檢疫物資配送;杭州下城區楊家村農貿市場上空,一款智能無人機在空中喊話,“各位顧客,買完菜請立即回家,請勿在外逗留。”這款智能無人機還自帶體溫測量系統,繞行菜場飛一圈,商戶和買菜居民的體溫自動測查完畢,數據傳輸到了管理者電腦終端。
這些天空中的無人機不僅構筑起疫情“空中防線”;長遠地看,人們也進一步認識到了無人機物流在具體場景下的應用價值。
迅蟻無人機的主業是在高密度人口的城市推行無人機即時配送,新冠疫情爆發后,迅蟻主動提出,可提供無人機物流產品和技術支持。
創業邦專訪了迅蟻科技CMO庾航,他認為,運送醫療物資是讓更多人認識到無人機物流價值的關鍵時刻,當下無人機物流成本與人力成本的平衡點還未到來,而工業級無人機只有大量使用,成本才會往下降,無人機商用才會早日實現。
1、疫情中的無人機
2月6日上午,浙江新昌。
9時,一架無人機離開縣人民醫院專用停機坪,升空,向著西邊飛去;大約6分鐘后,該無人機降落在縣疾病防控中心專用停機坪。艙內搭載的是醫療檢驗檢疫用品,縣疾控中心醫務人員手機掃一掃確認身份后,取走了醫療用品。
無人機離開醫院專用停機坪,開始執行運送檢驗檢疫醫療物資任務
這次無人機執行任務比路面駕車配送節省了一半時間,迅蟻科技公司是無人機配送服務執行方,迅蟻子公司迅蟻送吧于2019年10月獲得了由中國民航局頒發的全國首張城市場景特定類無人機物流試運行牌照。
疫情爆發后,迅蟻與浙江省、杭州市衛健部門及各醫療合作單位溝通,主動提出可提供無人機物流產品和技術支持。根據各地實際需求及航線審批情況,迅蟻這回為防疫而搭建的城市空中運輸網絡落地浙江新昌縣。
無人機投入戰“疫”前線,除了社會責任,對無人機創業公司來說也是可堪證明的應用場景。
2019年以來,迅蟻將業務重點轉向醫療物資配送領域。疫情之前,迅蟻已與浙二醫院合作,運輸常見醫療物資,在積累飛行里程,足夠保障安全性可靠性之后,再切入其他需求更緊急的業務。
本次防疫期間,迅蟻無人機執行了“新昌縣人民醫院―新昌縣疾控中心與新昌縣人民醫院醫共體大市聚分院―新昌縣人民醫院”之間檢驗檢疫用品的運送。
迅蟻科技CEO章磊曾表示,“無人機即時配送存量市場價值已達千億”。但受制于城市配送成本高、無人機應用成本和人力成本的平衡點遠未到來等因素,迅蟻建無人機站、鋪設空中網絡進程緩慢。
還是創業階段的迅蟻亟需找到支點,撬動多方共建,運送醫療物資是理想中的場景。
“生命無價,運送醫療物資,大家對于時效性特別敏感,對于成本不敏感,政府會支持我們。”庾航向創業邦表示。
比如患者緊急需要血液等物資,需要有人去血液中心取,路面往返、有可能堵車等因素疊加,時間成本高。如果將無人機停在血液中心,醫院急需時無人機單向飛行、全程冷鏈運輸即可送達。
此外,由于醫療物資稀缺性和配送過程路面交通等原因,經常導致醫療物資不能及時有效送達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據統計,我國基層衛生醫療機構達到93萬個,占九成以上,無人機配送則能爭分奪秒,將醫療物資由中心醫院及時運送至基層衛生院。
據前瞻研究院統計,2018年國內醫藥市場規模超2萬億元,其中醫藥物流配送成本占醫藥銷售額約10%,對應市場規模應在2000億元左右。
2、工業級無人機區別于消費級無人機大疆,迅蟻從解決實際需求切入,做工業級無人機。
所向披靡的大疆無人機催生了一波無人機創業熱。庾航向創業邦回憶當時的無人機盛況,“2015-2016年間國內無人機行業消費市場和創投市場最活躍的時候,拿融資特別容易,迅蟻在已有的無人機產品基礎上運用算法進行二次開發,憑著一個只能裝載2斤以內貨品、飛行數百米的DEMO,拿到了九合創投、天使灣基金的100萬元天使輪融資。”
迅蟻創始團隊核心成員均畢業于北航航空飛行器設計專業,畢業后,他們進入北京的機關單位,這時一名成員想做個共享物品流轉平臺。當時市面上已有共享租賃平臺,時效性是這類平臺的短板。“我們都是學飛行器的,當時就在想,能不能利用空中的資源實現物品快速流轉?”
于是,無人機物流成為迅蟻創始團隊切入點。迅蟻成立于2015年11月,2016年4月拿到天使輪融資后,迅蟻開始做自己的飛行器,建立自身品牌。
走進迅蟻公司大門,便可看到天花板上懸掛著無人機。庾航向創業邦記者介紹,那是迅蟻自主研發的第一代無人機產品。“拿到融資前,我們只是電腦上的軟件,發展起來后,電腦也開始用我們自己的。”
自主品牌產品誕生后,迅蟻與中國郵政合作,將目光瞄向廣袤的農村。
隔山跑死馬,這發生在偏遠山區的“最后一公里”,無人機則可以跨越山河湖海,無論地形阻隔。
當下農村物流格局,對于成本敏感的“三通一達”,其服務尚未覆蓋偏遠山村每個角落,中國郵政作為公共事業,則有著普惠色彩。相比用小車加人力去觸達偏遠角落,出于成本考慮,中國郵政有動力嘗試無人機物流。
2016年9月,迅蟻與中國郵政浙江安吉分公司聯合開通了“杭垓鎮-七管村”無人機郵路。高德地圖顯示,該路段16公里,駕車需30分鐘,無人機無需行駛在蜿蜒曲折的公路上,郵路行程縮短至10公里,飛行時間約15分鐘。
與中國郵政合作也意味著迅蟻在一定程度上找到了品牌背書。在首條無人機郵路運行后,2017年,迅蟻又與菜鳥、蘇寧、中通、韻達等B端客戶達成合作,將無人機物流系統進一步部署到全國十幾個省市,覆蓋區域涵蓋山區、平原、海島等多種不同的地理環境。
庾航告訴創業邦,截至目前迅蟻與全國數十個鎮郵政局建立了合作,無人機日常停放在鎮郵政局,執行任務時飛往下屬各行政村。村郵政代辦員等“專業人士”則由迅蟻負責培訓,培訓內容包括如何從無人機取出貨品,如何為無人機換電池等。
3、農村回到城市,尋找高頻場景
迅蟻從需求、規模、成本等維度考慮,不斷摸索無人機物流在農村的應用場景,到2017年底幾乎摸索了所有可能性。他們發現實際情況不如想象中的商業藍圖美好,各中心鎮的中國郵政購買迅蟻無人機后,使用頻率不高。
“農村場景對無人機物流真正有剛需的,是山村沒有路的地方。”庾航向創業邦表示。
這樣的飛行場景注定低頻、離散,難以形成網絡。此外,迅蟻還要負責客戶的培訓、售后,這些業務在現階段都無法以加盟形式運營,成本居高難下。
“我們希望新產品被大量使用,哪怕前期需要我們補貼,使用次數多了,我們才有動力和依據來不斷完善產品。”庾航說。“如果只有一名客戶,假設給我們很多錢,但是不使用產品,這一項目對于公司可能是盈利的,但是基于迅蟻的定位我們不希望這件事情發生。我們希望自身產品未來是規模化、網絡化、可復制的。”
反思之后,2018年迅蟻“上行”,回到城市。
有人質疑工業級無人機在城市無用武之地,在這個車來人往、充斥各種職業角色的空間里,京東211、同城即時物流配送已足夠滿足人們的生活便利。但在迅蟻團隊看來,人們對于速度和效率的追求永無止境。
而另一面,大城市路面交通擁堵,建高架橋也囿于空間限制,低空則是一塊有待開發的廣闊空間。據摩根士丹利預計,未來城市空中交通將達到1.5萬億美金,在中國,吉利等汽車巨頭也在試水飛行汽車。
2018年上半年開始,迅蟻與星巴克、肯德基陸續建立合作,并通過了空域審批。目前,迅蟻在杭州余杭區未來科技城建立了數個無人機“航站樓”,消費者可通過“送吧空運”小程序下單點外賣。
美團于2019年7月公開披露,其外賣訂單數量單日突破3000萬。在庾航看來,城市外賣單量與人力之間矛盾日益突出,必須以新的運力形式取代人力。
目前迅蟻無人機配送一單的綜合成本大約為20元,高于外賣員配送成本,迅蟻愿意按照無人機配送訂單量給予合作方補貼。在配送人力成本更高的發達國家,迅蟻也在拓展海外市場。
今天我們看到的迅蟻最新發布的“機器人運力網絡”,由全新一代無人機RA3、銜接空地兩端機器人的無人站RH1、完成“最后100米”貨物交付的無人車RG1,及一整套實現多智能體協作的算法組成。
具體配送流程上,商家根據訂單將貨品放入無人車,無人車前往無人站;無人站將貨品從無人車取出,自動分揀后裝載到無人機;無人機起飛并送至下一個無人站,自動卸貨并短期存儲在無人站內;無人車從站內取出貨品送至消費者。
無人機運送過程中,迅蟻研發的關鍵技術是智能控制算法、云平臺及自動投放裝置。機載芯片的智能控制算法確保無人機能夠自主完成飛行投遞和返航;云平臺則對無人機位置與訂單狀態進行實時監測。
2017年8月,迅蟻完成數萬元人民幣A輪融資,投資方為九合創投和紅杉資本。2018年6月,迅蟻完成由紅杉資本投資的A+輪融資。
但據迅蟻估算,在一個運力網絡內,假設一天內完成5000單配送量,大約需投入120架無人機、50個無人站和60臺無人車。由此可見,創業公司孤軍奮戰免不了大量燒錢,而無人機送外賣是消費升級需求,目前還遠未到達爆發時刻,迅蟻需要醫療等對時效性要求更高、更為剛需的場景。
自農村“最后一公里”郵政物流配送到城市外賣配送,再到醫療物資運送,迅蟻無人機一面不斷調試落地場景,一面積累飛行安全里程數據。
“我們希望從醫療需求切入,以已布局的無人機站點為基礎,不斷擴展加大密度,成本就會不斷下降,再去疊加外賣等其他即時配送需求。”庾航說。
此次無人機戰“疫”立功,無疑加速了無人機物流技術商業化落地的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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