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AI）是發展迅速的技術領域，對國家安全可能具有重大的影響，引起國際競爭對手、商業領導者、國防研究者和政策制定者的廣泛關注。近期，美國國會服務研究中心（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發布《人工智能與國家安全》報告，報告主要概述了美國的人工智能國防應用，包括網絡空間運營、情報監視和偵察、深度偽造、致命性自主武器系統（LAWS），技術和人員等方面的軍事化AI集成挑戰，中俄兩國的軍事化AI發展進程及其存在的問題，以及AI對作戰的潛在影響等內容。

哪些類型的軍事人工智能應用是可能的，應該施加哪些限制？

人工智能發展存在哪些獨特的優勢和缺陷？

人工智能將如何改變戰爭，對與美國競爭對手之間的軍事平衡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國會觀點

許多國會議員已經呼吁對軍事人工智能采取行動。2018年1月，在眾議院武裝委員會舉行的聽證會上，委員會主席呼吁采取“國家層面的行動”，以保證在人工智能領域的技術優勢。前國防部副部長羅伯特·沃克也曾在2017年11月的一次采訪中表示，聯邦政府需要在最高層次上強調人工智能問題，這并不是僅僅靠五角大樓就能夠解決的。

國會可能希望關注人工智能發展的資金問題。在2017年參議院商業科學和運輸委員會的聽證會上，一位專家表示，“盡管人工智能的重要性顯著提高，但是聯邦政府對人工智能研究和開發的資金投入一直相對平穩。”五角大樓人工智能項目負責人約翰·沙納漢中將也稱，資金是人工智能發展的障礙。根據2017年美國陸軍科學委員會的一份報告指出，現有資金的不足導致難以發展人工智能這項顛覆性的技術。下圖顯示了自2012年以來國防部在人工智能合同方面的支出。

批評增加聯邦資金投入的人認為，可能不需要大幅增加人工智能領域的撥款，軍方能夠更多地利用商業部門進行該領域的研發工作。2017年國家安全戰略指出，“建立戰略伙伴關系，使私營部門的研發資源與國家優先安全應用相一致”，并鼓勵愿意承擔風險并迅速開發新興商業技術的政府機構。此外，預算部門在編制2019財年預算時提出指導意見，稱“通過私營部門能夠更加有效地發展已有的研發項目，在不再需要或不合適聯邦政府參與的情況下，考慮對現有預算進行修改或取消。”國家安全領域的部分專家也認為，當企業可以將產品90%的功能轉化為用于軍事領域時，再將納稅人的錢用于重復商業領域的人工智能研發是不負責任的。

人工智能的國防應用

國防部正在研究人工智能的多種應用。目前，人工智能的研發工作由個人服務機構和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以及情報高級研究計劃機構（IARPA）來負責。負責研究和工程的助理國防部長辦公室將對這些計劃保持適度監督，并且正在制定國防部人工智能戰略。

算法戰爭跨智能團隊，也被稱為“Maven項目”，是一項由國防部情報副部長監督的國防部人工智能集成項目。該項目于2017年4月正式啟動，負責將人工智能快速融入到現有的國防部系統中，充分展示人工智能技術的潛力。

智能、監視和偵查

監視

人工智能在軍事物流領域可能有很好的應用前景。例如，空軍正在努力利用人工智能來完成定制的、預測性的飛機維修功能。當一架飛機發生故障或者需要與按照為整個機隊設計的腳本計劃保持一致而進行維修時，人工智能能夠為技術人員對單個飛機進行維修時提供專門的方案。這一類人工智能應用程序將提取嵌入在飛機引擎和其他機載系統的實時傳感器數據，并將數據輸入到預設算法中，以確定技術人員何時能夠完成檢查或者更換部件。

網絡空間

人工智能可以在網絡空間領域可能發揮重要作用。美國網絡司令部司令羅杰斯上將曾表示，“當你在保護網絡時，如果不能通過大量試圖去理解的活動來獲取某種程度的人工智能或者機器學習，你總是會落后于權力曲線。”

指揮和控制

美國軍方正在尋求利用人工智能在指揮和控制領域的分析潛力。目前，美國空軍正在開發一個多領域指揮控制系統——MDC2，該系統旨在集中規劃和執行空中、太空、網絡空間、海洋和陸地任務。在不久的將來，人工智能可能被用來融合來自所有這些領域傳感器的數據，為決策者創建單一的信息源。決策者可以從多個平臺獲得不同種類的信息，通常有冗余或未未解決的差異。常見的人工智能操作畫面能夠將這些信息組合，并在一個顯示器集中顯示友軍和敵軍的直觀圖像，并自動解決輸入數據的差異問題。

人工智能應用挑戰

冷戰至今，大多數與國防有關的技術最初都是由政府主導開發的，后來才擴展到商業領域，例如核技術、全球定位系統和互聯網。與此相反的是，現在民間企業正引領人工智能的發展，國防部則緊隨其后調整其功能以實現國家安全。

人工智能是多種兩用技術的其中之一，部分商業應用可直接用于國防安全。然而這種概述也有一些例外，一些獨特的復雜情況需要與國防部和商業公司之間不斷變化的關系相適應。商業技術對國防的適應性存在著很大的差異。在某些情況下適應是相對無縫的。例如，上述飛機維護算法可能只需要對飛機類型的訓練數據和可用的傳感器數據進行細微調整。然而，在其他情況下，軍事系統運行的作戰環境往往結構復雜，發生不可預測事件的可能性更大。

除了應對非結構化的環境外，軍事人工智能還必須與那些通過操縱或拒絕信息而試圖挫敗人工智能系統的人類對手抗爭。卡內基梅隆大學的一個研究小組發明了一種人工智能算法，該算法在無上限德州撲克游戲中利用12萬種套路擊敗了4個人。這項成就的意義重大，因為它是第一款專為信息不完美和其他玩家有欺騙動機的環境而設計的游戲應用程序。人工智能“玩家”必須制定自己的計劃來隱瞞信息或虛張聲勢，并且必須從戰略上進行思考，以及考慮到每一個動作將對整個游戲產生何種影響。這種人工智能的發展前景被國防部所看好，但可能不得不依靠學術機構或內部實驗室來推進這項研究。一位專家認為，商業公司可能沒有很強的動力來創造這種人工智能，因為他們的大多數工具遇到的競爭較少。

國際競爭

隨著人工智能防御應用規模和復雜程度的不斷提高，國會和國防部越來越關注人工智能的國際競爭。參議員特德·克魯茲（Ted Cruz）表示，“將開發人工智能的領導權拱手讓給中國、俄羅斯和其他外國政府，不僅會使美國處于技術劣勢，而且可能對國家安全產生嚴重影響。”

中國

到目前為止，中國是美國在國際人工智能市場上“最大”的競爭對手。2017年，鑒于人工智能已成為“國際競爭的焦點”，中國的“下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計劃”將人工智能作為一項“戰略技術”。根據該計劃，中國將“牢牢把握戰略主動權”，到2030年，人工智能投入將達到“世界領先水平”，政府投入將達到1500億美元。

分析人士指出，一些差異可能會影響中美兩國利用軍事人工智能的對比率。值得注意的是，與美國不同，幾十年來中國沒有參與過多少作戰。雖然表面上這似乎是一個弱點，但有些人認為這可能是一個優勢，中國更容易發展出作戰中獨特的人工智能概念。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美國似乎專注于利用人工智能解決即時、戰術層面的問題和現有想法的不斷改進。

俄羅斯

從新興的人工智能技術發展和公共政策聲明來看，俄羅斯可能是另一個軍事人工智能領域潛在的關鍵競爭對手。盡管俄羅斯在人工智能方面的總投資落后于美國和中國，但俄羅斯正在啟動縮小這一差距的計劃。作為2008年開始實施的更廣泛的國防現代化建設的一部分，俄羅斯軍事工業委員會制定了到2025年將30%的軍事裝備實現自動化的目標。

2016年，俄羅斯政府成立了一個國防研究部門，其功能大致相當于DARPA，該部門致力于研究自動化和機器人技術，并發起了一個關于“俄羅斯聯邦武裝部隊機器人化”的年度會議。俄羅斯的Kaggle用戶排名世界第四，俄羅斯風險資本家也在積極尋求國外人工智能市場的機會，這表明俄羅斯可能會聯合起來發展人工智能技術。

人工智能對作戰的影響

雖然人工智能還沒能以一種嚴肅的方式進入作戰領域，但專家們正預測人工智能對未來戰爭的潛在影響。這種影響將是許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包括商業投資率、與國際競爭對手競爭的動力、人工智能研究能力的提高、軍方對人工智能技術的態度，以及人工智能特定作戰概念的發展等等。

對作戰的最小影響

雖然許多分析人士認為，軍事人工智能技術正處于初級階段，但從長遠來看，很難找到一位專家相信人工智能將無關緊要。然而，人工智能的批評者指出，一些趨勢可能會使這項技術的影響降到最低。從技術角度來看，當前人工智能的安全問題有可能是無法克服的，這將導致人工智能不適用于軍事應用。此外，目前人工智能發展的拐點有可能導致技術的停滯。一些專家認為，目前這一系列算法將在未來10年內充分發揮其潛力，如果沒有像更高能效的芯片或量子計算這樣的技術支持的話，人工智能發展將無法實現重大的飛躍。人工智能此前也遇到過類似的障礙，導致了產生了“人工智能冬天”，在此期間人工智能研究的進展明顯放緩。

對作戰的進階影響

多數分析人士認為，人工智能至少會對戰爭產生重大影響。一項研究將人工智能描述為一種“潛在的破壞性技術，它可能在戰爭過程中造成明顯的不連續性”，并進一步斷言人工智能技術可能“明顯改進軍事效能和作戰潛力”。這些分析人士指出研究項目，使現有的武器系統和過程更快、更有效，提供了一種手段以應對復雜化情報評估和決策數據的擴散。然而，這些分析師警告說，在不久的將來，人工智能不太可能超越那些需要人為監督的狹隘的、特定任務的應用。

對作戰的革命性影響

一大批專家相信人工智能將對戰爭產生革命性的影響。有分析指出，人工智能將引發戰場上的“地震性”轉變，從根本上改變戰爭的發動方式。《2018年國防戰略》將人工智能列為改變戰爭性質的新興技術，弗蘭克·霍夫曼（Frank Hoffman）更進一步地認為，人工智能可能“改變戰爭的不變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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