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日,國家廣播電視總局召開電視電話會議,貫徹落實中宣部等九部委聯合印發的《全國有線電視網絡整合發展實施方案》。這一事件標志著“全國一網”整合成為2020年的重點工作,是廣電行業里程碑的事件。
聶辰席部長在電話會議中強調,要深刻認識到,將要整合形成的這張網,是黨和政府聲音傳入千家萬戶的主渠道,是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主陣地,是國家重要的信息基礎設施,是加強網絡強國和數字中國建設的重要戰略性資源,是一張多功能的國家數字文化傳播網,在傳播主流輿論和發展先進文化、維護意識形態安全和網絡安全方面承擔著重要職責、發揮著重要作用。
時至今日, 有線電視網絡及信號已經進入了千家萬戶,但受機頂盒發展路徑依賴限制,有線電視終端市場失靈,技術創新被壓制,終端供給嚴重不足,導致電視機不能成為電視運營商的用戶終端的奇特現象,網絡利用率不斷降低,從供給側造成廣播電視網絡資源的巨大浪費,離成為“黨和政府聲音傳入千家萬戶的主渠道”的初心越來越遠。
而以機頂盒為中心的生產力形成了有線電視各自分封割據的生產關系。機頂盒曾經是省網整合的障礙,也必定成為下一步國網整合的障礙。
融合,依舊表面融合
聶辰席部長在“全國一網”整合實施方案講話中強調,要深刻認識到,將要整合形成的這張網,是黨和政府聲音傳入千家萬戶的主渠道。..
但在機頂盒發展路徑依賴下,有線電視運營者只能以機頂盒為中心建立商業價值生態,而不是將精力聚焦在那張可通達千家萬戶的廣播網絡上,以至于“忘記”通過這張廣播網將黨和政府的聲音傳達到千家萬戶的“初心”。有的甚至還將現有DVB廣播網視為落后的產物以及用戶流失的理由,要將DVB網淘汰。
所以,我們看到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一邊是巨大的有線電視網絡資源浪費,一邊是有線電視經營陷入困境。
經過10多年的市場化發展,電視和手機、PC一樣,變成了互聯網終端,基于高效的社會化分工,形成了強大的互聯網終端產業,對機頂盒起到了很大的替代作用。終端廠家、互聯網壟斷資本、電信運營商、大量內容及應用提供商,形成了龐大開放的“云、管、端”互聯網新媒體產業鏈,與封閉的有線電視“機頂盒+廣播電視”產業鏈產生競爭,改變了人們的收視習慣。
電視機廠家作為互聯網電視陣營中的一員,對廣播電視的支持也由積極轉為消極。電視媒體的競爭變成了終端產業之間的競爭,與機頂盒捆綁的廣播電視媒體處于不利地位,影響力和傳播力不斷下降:
陷入機頂盒發展路徑依賴的有線電視,面對同質化市場競爭,只能通過降低機頂盒成本應對。低成本鎖定了有線電視機頂盒的低檔次,低端同質化產品創新空間有限,市場快速飽和,導致產業鏈上游的機頂盒、芯片廠家無利可圖,對DVB產業的支持力度大幅降低,唇亡齒寒局面出現。
現在的電視終端已經由機頂盒的顯示器,變成了電視主機,終端主導權也由機頂盒轉移到了電視機,加重了廣播電視的機頂盒危機。終端不能融合,成為媒體融合的最大障礙。
發展,從統一技術標準做起
統一有線電視業務技術標準,降低支持有線電視業務的終端生產和交易成本,能有效降低有線電視服務價格。
現在,有線電視網絡每個省甚至每個市都有自己的技術部門,負責制定自己地區的終端技術標準。如果電視機或機頂盒進入該地區必須對接DVB、CA、廣告、VOD時移接口。
由于廣播傳輸沒有中間環節,關鍵的內容安全管控主要在電視臺和自己的前端播出監控部門,基本與終端無關。所以有線電視關注終端的安全主要涉及兩個方面,一個是CA加密安全,一個是開機廣告安全。CA的安全與CA公司有關,與廣電的技術部門關系不大,所以他們主要關注機頂盒開機廣告的安全。
因為機頂盒廣告曾出現過嚴重的安全事故,所以廣告播出安全成為有線電視安全播出的主要內容。
根據國家頒布的強制性的《互聯網電視接收設備技術規范》,生產者要對產品的信息安全負責,每個電視品牌也都有自己的終端安全和廣告安全播出管控系統,廠家將入口控制權交給有線電視會存在安全主體和安全責任錯位的風險。如果有線電視不謀求終端廣告利益,或不以安全名義尋求對本地終端市場的控制和保護,推動DVB廣播業務進入電視機在安全上已經沒有法律障礙,剩下的就是按照市場法則辦事。
現在,有線電視的4K超高清開機廣告已經沒有了價值。因為4K電視基本上是智能化的,本身就有開機廣告,用戶一般是二者同時開機,在電視上只能顯示智能電視廠家的廣告,機頂盒廣告無法顯示。
最近,江蘇消保委大力整治智能電視開機廣告問題,對于有線電視來說,就有了與電視機廠家合作將開機廣告搶回來的機會。
但是,電視品牌集中度很高,每個品牌相當于數千萬用戶的內容及廣告運營商,電視機開機廣告已經成為他們的重要利潤來源,如果有線電視要動電視機廠家的既得利益,電視機廠家就更不愿意與有線電視的七國八制對接了,除非有線電視為此付出更多的對價,或有足夠大的采購量。
即使如此,廣告對接時只能通過云端對接,電視機廠家也要進行安全審核。所以,有線電視如果將開機廣告作為核心利益,會與電視機廠家產生沖突,需要在收視費與廣告收入之間權衡,到底哪個更劃算。
時移回看是有線電視為用戶提供寬帶服務的抓手,也是有線電視技術標準最混亂的地方。
目前,各地有線電視運營商大都開展了一定規模的時移、回看、點播、廣告應用,然而由于缺乏統一的技術標準,各地在建設視頻點播系統時基本采用廠家技術方案,方案種類繁多,無法互聯互通,終端軟件開發和維護成本高。
因此,在“全國一網”整合的過程中,中國廣電或許可以牽頭統一時移、回看、點播、廣告接入技術標準,做成一個統一但又與直播應用獨立的APP,通過與DVB、IPTV直播服務APP對接,給有DVB網絡的用戶提供DVB直播服務,沒有DVB網絡的用戶提供IPTV直播服務。APP的云端與各地時移、回看、點播數據庫融合,使用軟件插件屏蔽各自的鑒權、數據格式、IPQAM、IP的差異性,兼容DVB、IP多種傳輸方式。
插件由各地廣電提供。然后再逐步實現時移、回看等設備的全國統一的市場化選購。
負“機頂盒”前行的廣電
正所謂,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而一千個用戶就有一千個機頂盒,雖然比較夸張,但是業內認為機頂盒搞死了有線電視幾乎成為了共識,那么為什么有線電視還一直背著機頂盒包袱前行?
畢竟,大家在第一印象上是機頂盒廠家生產了這么多五花八門的機頂盒賣給有線電視,很多人將機頂盒廠家視作罪魁禍首,事實真的如此嗎?
在數字化初期,有線電視對機頂盒需求量很大,廠家加班加點生產,這時的機頂盒對有線電視而言可不是包袱,而是搖錢樹。如果沒有三網融合導致的競爭,機頂盒仍然是搖錢樹。
機頂盒與有線電視的關系就好比電信運營商和手機廠家的關系,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不同的是,標準化的手機可以獨立成一個產業直接進入C端形成規模龐大的獨立市場。在C端市場靠創新才能活下來,就像現在的智能手機;而有線電視機頂盒只針對B端市場,功能需求單一,基本沒有創新空間,機頂盒廠家之間的競爭基本上是靠低成本和營銷。
有線電視缺乏技術標準定制盒子,封閉運營,才把自己變成了盒子運營商,把機頂盒打造成廣告盒,機頂盒廠家只能由有線電視“包養”,這個包袱不背不行。收視費、廣告費是有線電視的親兒子,而機頂盒就是為自己親兒子服務的“奴隸”,只要能用就行,不會關心盒子廠家的創新發展,等于為自己的未來挖了坑。
而一些盒子廠家也利用有線電視缺少標準的弱點捆綁運營商,而不是考慮如何通過創新幫助有線電視健康發展。沒有標準和規則,缺少透明度,整個有線電視進入至暗時刻。
有線電視將機頂盒變成廣告盒,不考慮用戶的感受閉門造車,盒子廠家也無法面對2C用戶市場進行創新,只能按照有線電視的要求生產,不能責怪盒子廠家。
隨著有線電視的效益下滑,機頂盒廠家也越來越不賺錢,很多都轉行了。對于大多數有線電視而言,盒子廠家能夠繼續供貨壓款已經實屬不易。
有線電視也要珍視還在堅持生產DVB C機頂盒的廠家,如果它們都死掉了,而電視機廠家又不支持有線電視,那么有線電視就剩下全盤IPTV這一條爬雪山過草地的路了。與電信運營商對比一下,再摸摸自己口袋,就知道這是一條九死一生的路徑。
即使電視機支持有線電視,也有大量的已經在用戶家使用的電視機需要外接機頂盒,如果升級DVB C2,機頂盒的需求量會更大。過去的實踐已經證明,由運營商主導的機頂盒市場會扼殺創新,必須像手機那樣實行市場化競爭,讓機頂盒廠家直接面對用戶磨練自己,才能誕生有市場價值的終端,到時有線電視也一定是受益者,就像通訊領域的中興華為與運營商的關系那樣。參照智能手機產業的發展,就可以將這個市場培育起來。
通過市場競爭產生受市場歡迎的終端,有線電視與之捆綁,可以增加業務的競爭力和用戶粘性。比如,10年前聯通依靠iPhone從移動那里挖過來的高端用戶,ARUP值和忠誠度一直很高。終端的這種競爭力是靠“包養”獲得不了的。
沒有一個直接2C的終端市場,就沒有多樣化的創新空間,這是有線電視離不開單一功能機頂盒走向衰退的關鍵。
泰信在多年前就一直致力于推動電視機支持有線電視業務。如果多元化的電視機能夠支持有線電視業務,就能證明有線電視市場化發展的成功,但是,沒想到這個進程如此漫長。
泰信的下載CA技術創新就是基于這個努力目標實現的。也正是因為有了下載CA創新,泰信才有機會開發T70這樣的多功能融合型終端,進行全國性跨區域市場化銷售,證明了電視機跨區域市場化銷售的可行性,希望能為有線電視行業探索出一條新的“智慧廣電”發展路徑。
當有線電視轉換體制機制、形成全國一網后,一定會為終端創新和市場化發展提供有利條件,大幅縮短市場試錯的周期,并能吸引上游芯片廠家的積極支持,幫助有線電視HFC成為一座新的金礦。
最后
站在經濟學的角度,有線電視必須通過制度創新建立適應市場競爭的機制,阻斷機頂盒發展路徑依賴,優化資源配置,降低廣播電視服務成本,從機頂盒運營商轉型為真正的廣播電視網絡運營商,徹底改變商業模式,最大化利用那張已經進入千家萬戶的廣播電視網,走具有自身特色、與三大運營商有差異化的發展道路。
當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失靈的時候,則有必要發揮制度優勢,由政府對有線電視行業進行必要、科學的干預,為有線電視的健康發展提供制度保障。所以,全國一網的整合將行政推動放在了第一位正當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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