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2012年“互聯網+”后,“AI+”成為時代主旋律。然而在隱秘的角落,由AI所引發的安全風險和“黑灰產”問題正與日俱增。尤其是人臉識別——作為AI技術落地最廣泛的場景之一,所面臨的安全、倫理和道德等挑戰愈發嚴峻。
經過近些年的快速發展,人臉識別已和智能硬件解鎖、支付,以及公共服務等身份驗證直接綁定在一起。因面部信息的唯一性,以及作為個人隱私中最敏感、重要的組成部分,一旦出現問題,將會對個人隱私、公共安全造成巨大威脅,故對技術的安全要求和標準相對更高。
以下,我們通過兩個較為典型案例,來說一說AI攻防對人臉識別/人工智能技術和行業發展的作用和意義。
“換臉”技術的攻防戰
2018年,一段“奧巴馬”嗆聲特朗普的視頻在全美瘋傳。事后,這個視頻被證明為偽造,其背后所利用的即是AI“換臉”技術。該技術是基于生成對抗網絡(GANs),通過兩個模型——一個負責生成偽圖,另一個負責鑒別偽圖,對抗博弈的方式不斷進化,從而達到以假亂真的水平。
而在更早的2017年,一位名為deepfakes的網友將***電影中演員的臉替換成好萊塢女星,并將合成視頻在Reddit網站上發布,引發全球熱議,遭到大眾對技術濫用的質疑。
這也為AI“換臉”技術吸引了一波關注,DeepFake(深度偽造或深度合成)就此成為該技術的代名詞,同名算法也在Github上開源,導致合成視頻片段大量涌現。
根據創業公司Deeptrace報告顯示,2019年初,互聯網上流轉的、利用DeepFake技術生成的視頻,共有7964個,僅僅9個月后,這個數字躍升至14678個,而其中就有高達96%的DeepFake視頻與***相關。
DeepFake技術的濫用引發全球擔憂,也為人臉識別技術的應用推廣帶來了巨大風險。據稱,2019年底,硅谷人工智能公司Kneron曾使用DeepFake技術成功欺騙了支付寶和微信支付,并且順利通過機場、火車站等自助終端檢驗。
雖然各國紛紛加強了監管措施,譬如美國政府公布了《禁止惡意深度偽造法案》《2019年深度偽造責任法案》《2019年深度偽造報告法案》,旨在通過限制DeepFake合成技術,打擊虛假信息的傳播。但遏制DeepFake技術濫用的根本手段,還是需要從安全對抗的本質上出發,鑄造更高門檻的防御技術,以AI應對AI,在攻防“互毆”之中不斷增強系統的魯棒性。
為此,科技巨頭們也紛紛加入了這場“安全對抗”的戰役之中。去年9月,谷歌開源了包含3000個AI生成的視頻數據庫,以支持社區加速開發DeepFake檢測工具,對抗技術濫用風險;Facebook也在同年12月發布了一套“反識別”系統,幫助辨別實時影像的真偽。
技術是中立的,也是雙向發展的,不會因為懼怕風險而停滯不前。不久前,英偉達的研究人員提出了一種新的生成器架構,可基于風格遷移,將面部細節分離出來,并由模型進行單獨調整,生成的面部圖像比基于傳統GAN技術更加逼真。
可見,假臉生成和真臉識別的算法對抗將會是持續的、動態的過程。
對抗樣本的“攻防戰”
第二個案例是,在2019年的世界黑帽安全大會上,騰訊的研究人員向與會者展示了如何利用一款纏著黑白膠帶的眼鏡,就能解鎖蘋果FaceID。
如果這款技術還需要“受害人”的被動配合——趁“受害人”睡著,將眼鏡戴在“受害人”臉上,那么最新的AI技術,只需打印一張帶有圖案的紙條貼在腦門上,就能“戳瞎”AI識別系統。
這種黑科技的應用,在學術上被稱為“對抗樣本”。百度百科對它的定義是“在數據集中通過故意添加細微的干擾所形成的輸入樣本,導致模型以高置信度給出一個錯誤的輸出。”
目前大多數機器學習的魯棒性都比較差,容易受對抗樣本的影響。樣本經過輕微修改后,輸出結果可能會謬以千里,而且這些細微的修改人類幾乎無法肉眼識別。
2018年,在GeekPwn國際安全極客大賽中,有選手用對抗樣本攻擊亞馬遜名人識別系統,讓主持人蔣昌建的照片被識別為施瓦辛格。同樣,掌握了對抗樣本(譬如紙條上的圖案),只需在腦門上貼上紙條,就可以“戳瞎”系統,破解身份認證的唯一性。
對抗樣本攻擊凸顯了人臉識別技術的脆弱性,對安全攻防提出了新要求。谷歌于2017年舉辦的對抗樣本攻防賽旨在加快研究對抗樣本,提升機器學習的魯棒性。俗話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技術引發的系統羸弱,最終也須技術予以修復。
安全攻防表面上是一場算法間的較量,從產業的角度出發,其所體現的是技術濫用(包括造假、欺騙等)的“低成本、高利潤”特征。
在成本方面,首先,開源社區雖然顯著降低了AI應用開發門檻,與此同時也降低了攻擊算法的獲取成本。在換臉“奧巴馬”案例中,DeepFake技術在Github上開源后,非專業用戶也可輕松憑借一張照片生成偽造視頻。譬如,2019年初,就有網友利用開源算法將朱茵版《射雕英雄傳》黃蓉的臉換成楊冪,上傳到B站上,引發網友熱議。
其次,相對快速、花式的算法創新,監管滯后也為技術濫用提供了時間的溫床。還以DeepFake技術為例,該技術早在2017年底出現,法律監管卻整整滯后了兩年。直至2019年初,我國網信辦才開始對DeepFake展開嚴格監管。相比慢兩拍的監管,DeepFake技術則在兩年內飛速進化,并衍生出海量的惡意應用。
相對低門檻的技術獲取,技術濫用所帶來的不菲利潤,是安全風險和黑灰產的“催化劑”。
譬如上文中提到,互聯網合成視頻以***內容為主。據報道稱,很多網店不僅提供成品視頻,還接受私人訂制,只要買家提供20張照片,就可以快速生成定制化視頻,售價約為1分鐘20元到50元不等。在某些QQ群的黑產交易中,利用動態人臉識別攻擊技術,一個支付類賬號破解售價約為10元,這樣的生意一天能做到8000元到10000元的流水,而售賣技術教學,一個人學費大概在4000元左右。
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信息安全受到各國的高度重視。世界各主要國家都在加強網絡和信息安全領域的布局和競爭。Gartner預測,2020年全球信息安全類支出預計將增長2.4%,達到1238億美元。其中,中國安全市場支出將增長7.5%,達到299億人民幣。按照信息安全支出占比來看,中國信息安全支出占比低于全球。
攻防是信息安全的本質。信息的復制成本幾近于零,這也就誕生了網絡經濟,催生了互聯網安全產品市場,造就了360等上規模的網安公司。
AI算法作為信息技術之一,通過信息復制,同樣可以攤薄技術的生產成本。對于愈加復雜的信息網絡,閉門造車、自掃門前雪的方式顯然是不經濟的,引導AI對抗技術的商業化落地,是加強網絡安全的重要途徑之一,也是促進AI技術應用和推廣的安全保障。
對于AI防御方而言——主要為AI研發、應用類企業,及評測、監管機構等,除自磨利刃外,可能更好的選擇是與安全市場合作共贏,以提升系統魯棒性,構筑AI防御護城河。
責任編輯:tz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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