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芯片群狼環伺,但中芯卻陷入了另一種困境。
1.12月18日,美國商務部以“違反美國國家安全或外交政策利益”為由,宣布將中國芯片制造商中芯國際列入“實體清單”,這意味著中芯生產10nm以下芯片所需要的原料和設備,美國原則上都不批準出口。
距離美國上一次制裁中芯,還不到半個月。
在外要面對美國的打壓,而中芯的內部也不消停。三天前,曾經是中芯國際獨立非執行董事的蔣尚義,在離開中芯一年半以后,以副董事長的身份回歸。
而在蔣尚義回歸前,董事會完全沒征求聯合CEO梁孟松的同意。在被空降上司之后,梁孟松感覺到“不被尊重”與“不被信任”,提出了辭職。
96小時內,中芯先是被CEO甩了辭職信,又被美國拉進了黑名單,內外交困。
目前,中芯國際是全球第五的晶圓代工廠,占據4.8%的市場份額,是中國大陸最先進的芯片代工企業。
中芯重研發,也拼產能。中芯是全球8英寸晶圓產能最高的企業,它攬下了高通40%的8英寸訂單。除了高通以外,還有華為海思和另一家瑞典公司,也是中芯的大客戶,它們三家承包了中芯的7成產能。
不過從今年開始,因為美國的制裁,中芯的三個大客戶有兩個都風雨飄搖。
先是合作伙伴華為被美國制裁,中芯不能再用美國的設備給華為代工,美國的國防部和商務部又在半個月內對中芯下了兩次“驅逐令”,從美國買或者賣的阻力都更大,中芯很可能失去高通這個客戶。
中芯需要在研發方面看到更多希望,才能挺過被美國“卡脖子”的艱難時期。在這樣的背景下,中芯把蔣尚義請回來的舉動就不難理解。
2.蔣尚義在半導體領域已經有了45年的經驗,是半導體界的領軍人物。梁孟松也是技術大神。
在21世紀初的中國芯片領域,他們像是一對“雙子星”。都曾經在臺積電工作,在其他大廠輾轉,又來到中芯。
讓他們一戰成名的,是17年前他們曾經合作過的一個項目。
2003年,來到臺積電第六年的蔣尚義牽頭研究了0.13μm銅制程工藝,梁孟松找到了項目里的突破口,臺積電第一次從研發速度上領先了IBM,兩個人在半導體界名聲大振。
梁孟松是業內公認的技術骨干,一個人包攬了450項專利,他到哪,哪個公司就跟按了加速鍵一樣。
梁孟松去了三星,三星三年一路突破到16nm的制程,還從臺積電的嘴里搶下高通的訂單;梁孟松來了中芯,用一年時間把28nm制程良品率從3%提升至85%,用三年完成了到7nm制程的開發。
制程是芯片研發的關鍵,不去研究制程,就會失去芯片的核心競爭力,因此所有的芯片大廠都在拼制程的研發速度。
英特爾的芯片,就是因為7nm制程一直“難產”,逐漸被邊緣化。
梁孟松在芯片領域一將難求,但他身上也有名將的缺點:桀驁不馴。
因為感覺不受重視,梁孟松負氣離開臺積電。他自比為“臥龍先生”,跟當時的臺積電董事長張忠謀說自己要“躬耕于南陽”。
梁孟松的傲氣惹來了不少不滿,業內人士說他自負,臺積電的主管揶揄他個性不好,中芯曾經證實過,因為聘用梁孟松,有一些一線工程師主動請辭。
相比于梁孟松“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搞技術”,蔣尚義似乎更圓融,看得到技術之外的事。
他把臺積電的研發人員規模擴大了20倍,培養出了一流的研發團隊。他是公司唯一一個“爸”字輩的人,有些喊他“蔣爸”的人,從臺積電追隨他來了中芯。
但圓融也有副作用,因為他跟老東家承諾“不做先進工藝、不和臺積電起競爭沖突”。蔣尚義在中芯國際的三年時間,幾乎沒有參與研發。
如今回歸,他也避開了制程技術,選擇了“先進封裝”技術。簡單地說是把不同類型的晶圓組裝在一塊電路板上,用整合的方式讓它們發揮更強性能。
如今他們兩個人,更像是一個在基礎層面尋求突破,一個在應用層面尋找更多可能。
3.截至20日早7點,對梁孟松的請辭風波,中芯的回應依然停留于幾天前的“正在核實意愿”,梁孟松的去留還是未知。
但對于芯片在中國的發展來說,中芯無疑需要梁孟松,也需要蔣尚義。
就算不能像17年前那樣并肩作戰,但一來一去,也讓小巴也覺得很惋惜。
畢竟,兩個古稀老人的追求雖然不同,但從臺灣來到大陸都不是為了賺錢:
梁孟松把在中芯國際的全部收入,捐給了大陸某教育基金會;
就像梁孟松在辭呈里說的那句話一樣:“我來中國大陸本來就不是為了謀取高官厚祿,只是單純地想為大陸的高端集成電路盡一份心力。”
中芯的現狀是四面楚歌,但芯片市場還在爭分奪秒。臺積電2nm制程已經開始研發,而中芯國際7nm工藝剛接近量產,還是在梁孟松帶隊三年,幾乎不休假的情況下完成的。
如果失去梁孟松,小巴無法想象對中芯是多大的打擊,畢竟剛有起色的中芯,和臺積電至少還隔著幾世代的差距。
責任編輯:tz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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