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點開這篇文章,你的大腦中正在發生什么?換句話說,你的大腦中,哪些區域處于活動狀態,哪些神經元正在與其他神經元“交談”,以及它們合謀向你的肌肉發送了什么信號?
如何將神經活動映射到相應的行為,是神經科學家們開發腦機接口(BMI)的重要研究方向。與之息息相關的人機界面,被用于讀取和解釋腦活動并將指令傳輸到計算機或機器。
盡管這聽起來非常科幻,但現有的BMI成果已經能夠實現將癱瘓的人與機械臂相互連接,并能解釋人的神經活動和意圖,進而相應地移動機械臂(加州理工團隊有過類似的進展)。
不過,這一類的BMI進展,仍需要使用硬件設備進行侵入性腦部手術,才能實現神經活動的讀取。
直到最近,神經科學頂級期刊Neuron在線發表了一項振奮人心的研究:一支科學家團隊實現了用超聲波讀取猴腦,成功預測其運動意圖。
參與這項研究的機構包括美國加州理工學院、陳天橋雒芊芊腦機接口中心(T&C Chen Brain-Machine Interface Center)等,研究通訊作者之一是陳天橋雒芊芊腦機接口中心主任Richard Andersen教授。論文題為Single-trial decoding of movement intentions using functional ultrasound neuroimaging。
Science在對這項進展的報道中寫道:這為“更低創的腦機接口”鋪平了道路。
未參與該研究的斯坦福大學神經學家Krishna Shenoy稱:“這項研究將超聲波技術納入到腦機接口領域,令人驚嘆。”
超聲波“讀腦”
具體而言,研究團隊利用超聲波成像,預測猴子眼/手的運動信息,并根據這些信息生成機器人臂或電腦光標指令。對這一方法加以改進,將有望為癱瘓病人提供一種無需穿透大腦便可控制假肢的新方法。 “由于神經損傷或疾病而失去活動能力的人,已經通過侵入式腦機技術獲得運動能力。不幸的是,只有少數癱瘓最嚴重的人才有資格并且愿意將電極植入他們的大腦。而功能超聲是一種令人興奮的新方法,它可以在不損害腦組織的情況下記錄詳細的腦部活動。我們突破了超聲神經成像的極限,并為它可以預測運動而感到興奮。最重要的是,fUS是一項具有巨大潛力的年輕技術,這是我們為更多人帶來高性能、低侵入性BMI的第一步”,論文一作Sumner L. Norman表示。 這項進展之前,超聲波在醫學領域的應用并不罕見。長期以來,醫生們一直使用該技術對內臟進行成像,比如通過其反射來指示體內不同組織與體液之間的邊界。 大約十年前,研究人員發現了一種將超聲波用于腦部成像的方法,即fUS(functional ultrasound)。該方法使用寬而平的聲平面替代狹窄的波束,使得其能夠比傳統超聲更快地捕捉到大面積的聲音。
與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一樣,fUS可以通過測量血流的變化,指示神經元活躍及耗能時間。其圖像比功能磁共振成像分辨率更高,受試者也不需要躺進巨大的掃描儀。 論文作者之一、加州理工學院神經學家Richard Andersen指出,此技術仍需要切除一小塊頭骨,但與直接讀取神經元電活動的植入電極不同,不必打開大腦的保護膜(brain’s protective membrane)。fUS可以在不穿透組織的情況下讀取大腦深處的區域活動。 不過,遠距離測量神經活動,這意味著會犧牲一些速度和精度。
論文作者之一、加州理工學院生化工程師Mikhail Shapiro說,與電極讀數相比,fUS提供的信號顯得“不太直接”,所以這就有一個問題:超聲波圖像真正包含了多少信息?
這些圖像可以揭示意圖產生時大腦的神經活動,但是,所得信號中,讓計算機能夠解碼預期運動的信息充足嗎? 為了找到答案,研究人員在兩只恒河猴的頭骨上植入了一些小的超聲波傳感器,大小和形狀大致相當于多米諾骨牌。這個裝置通過一根電線連接到一臺電腦上,將聲波定向到大腦中一個涉及運動意圖的區域后頂葉皮質,以100微米的分辨率(單個神經元的大小約為10微米)繪制精確區域的大腦活動圖。 研究人員訓練猴子把眼神集中在屏幕中央的一個小點上,而在屏幕左側或右側,則另一個小點不斷閃爍。當中心的點消失時,動物們很自然地將眼睛移到閃爍點附近。另一組實驗中,猴子則需要用手操作操縱桿完成上述移動。 接下來,研究人員希望知道,記錄而得的fUS圖像中,與活動有關的變化是否可以用于解碼非人類靈長類動物的意圖,進而通過機器學習算法處理超聲成像數據和相應的任務。
算法將負責學習哪種大腦活動模式與哪些任務相關,一旦對算法進行了訓練,研究人員就會向其展示從非人類靈長類動物中實時收集的超聲數據。之后,計算機算法將超聲波數據轉化為對猴子意圖的猜測。
算法可以確定動物準備進行移動的時間,并顯示這些猴子是計劃轉動眼球還是要伸展手臂。結果顯示,在預測動作是向左還是向右上,眼球運動的預測準確率約為78%,而手部則約為89%。 此前曾有研究利用猴子大腦的fUS數據,來重建動物所看到的東西或眼球運動。但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拉平長時間或多次運動收集到的信號。在這項新的研究中,研究人員收集了足夠多的數據,使得其在每次猴子意圖運動時,都能做出預測。
真正可用的腦機接口還遠嗎?
根據加州理工學院介紹,這項合作研究,源于2015年Shapiro邀請fUI領域的先驅Mickael Tanter教授在加州理工學院做一個研討會。
事實上,加州理工學院的腦機接口研究屬世界一流水平。而對國內普通大眾而言,這一認知恐怕還與一個頂尖富豪的名字有關——陳天橋。
巧合的是,就在這項研究發表前不久,國內互聯網大佬黃錚宣布退休投入生命科學領域。而在他之前,對投入生命科學持如此決心和姿態的互聯網焦點人物,正是陳天橋。
這位昔日的中國互聯網之王和首富,曾在2016年做出一個讓業界震驚的決定:投入生命科學領域,向加州理工學院捐贈1.15億美金,創立陳天橋雒芊芊研究院(TCCI),以推進腦科學研究。后TCCI又與加州理工共建陳天橋雒芊芊腦機接口中心。“人類多年的發展并沒有解決大腦和宇宙這兩件事情”,陳天橋曾如此闡述自己投資大腦科學的初衷。
同樣是在2016年,馬斯克也進軍該領域,只不過是以商業公司的形式,成立了Neutralink。2020年,該公司還高調召開發布會宣布階段性成果(見“數據實戰派”報道:馬斯克首次NeuraLink發布會,應該如何批判性看待?),更讓腦機接口技術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關注,甚至大幅提高了普通民眾對這一技術的落地時間表期待。
那么,這次的研究進展會加速這個“時間表”嗎?
Shenoy表示,考慮到反應速度及可解碼動作的復雜性,fUS“在接近已有植入技術的水平前還有一段路要走”,因為,不僅是向左或向右,電極植入技術已經可以完成多個方向的預期手臂運動解碼了。下一步的關鍵,是利用計算機的實時預測來操縱機器人手臂或光標。
Max Planck神經生物學研究所(Max Planck Institute of Neurobiology)的神經科學家Emilie Macé補充道,由于血流信號比電信號更遲鈍,所以速度是功能超聲“天生缺陷”。她指出,研究人員解碼猴子的運動意圖大約需要2秒鐘。 Macé提出了這些技術未來發展的一些思路,其中包括用3D成像替換平面成像來收集更多組織信息。
“這項技術的潛能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
原文標題:陳天橋雒芊芊腦機接口中心等團隊新成果:超聲波“讀腦”,用思想控制機器的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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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陳天橋雒芊芊腦機接口中心等團隊新成果:超聲波“讀腦”,用思想控制機器的新方法
文章出處:【微信號:WW_CGQJS,微信公眾號:傳感器技術】歡迎添加關注!文章轉載請注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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