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家外資巨頭,經一系列重組并購銳減至2家——在全球電信設備市場增長趨緩的緊箍咒下,這是何等慘烈的淘汰之戰。
戰事發生在射頻領域,射頻是移動通信基站的組成部分之一。幸存下來的一家叫康普(CommScope),另一家叫波爾威(Powerwave)。
如今,這兩個幸存者都不約而同地將其中國業務交給了一家深圳公司。4月18日,創業板上市的大富科技(300134.SZ)宣布收購康普中國子公司——深圳弗雷;4月25日,大富科技又一鼓作氣與美國波爾威簽署戰略協議,購買其蘇州子公司的資產。
“對于康普和波爾威來說,這是優化供應鏈;對于大富科技來說,則是搶占市場份額的良機。”5月5日,大富科技董事長兼總裁孫尚傳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外資公司在射頻領域成本太高,尤其在制造和設計環節不具競爭力,產業轉移是大勢所趨。
孫尚傳以剛剛收購的深圳弗雷為例說,如果借助大富科技的設計和制造能力將使其成本大幅下降。
大富收購邏輯
“提高了市場份額,并打入連中興、華為(微博)也無法有效進入的北美市場”
深圳弗雷全稱弗雷通信技術(深圳)有限公司,位于深圳南山區高新技術園。作為康普公司旗下制造資產之一,其主營業務是向康普提供射頻濾波器和塔放產品。財務數據顯示,截至2011年12月31日,深圳弗雷總資產為2.16億元,凈資產為1.36億元;而整個2011年,其實現4.72億元營業收入,錄得3572萬元凈利潤。
根據協議,大富科技以約2600萬美元的等值人民幣,獲得深圳弗雷100%股權。
“深圳弗雷此前僅有裝配業務,上游部件大量依靠外購,成本居高不下。”孫尚傳對記者表示,盡管深圳弗雷的產品主要銷售給實際控制人康普公司,不愁銷路,但高成本顯然影響了康普的市場競爭力。
“康普的競爭力不在制造,而是其在歐美市場的渠道能力和市場能力。”孫尚傳表示,出售深圳弗雷是康普優化供應鏈的重要之舉。
孫尚傳認為,對于雙方來說,這都是一項雙贏的交易,康普借此大幅降低了制造成本,而大富科技則借此成為康普公司的戰略供應商,提高了市場份額,并打入連中興、華為也無法有效進入的北美市場。
在類似的邏輯下,大富科技還“吞”下了另一家主要外資射頻企業波爾威的蘇州子公司——蘇州飛創。不過,與對深圳弗雷的全資并購不同,大富科技采取的是購買蘇州飛創有效資產并建立戰略聯盟的方式。“把人員和生產設施買過來,同時波爾威把其在中國的OEM客戶接口如諾西、阿朗等轉給我們。”孫尚傳說。
據孫尚傳透露,2011年,蘇州飛創的營收規模約為15億元。
根據大富科技2011年財報,去年其營業收入約為10億元。一位投資界人士認為,深圳弗雷的4.72億元,以及蘇州飛創的15億元,為大富科技今后的營收增長帶來了難得的想象空間,“大富科技的當務之急是盡快完成交易,發揮新業務與原有業務的協同效應”。
成本殺手
“三到五年內,康普、波爾威勢必退出制造環節”
“我從2008年就開始考慮這件事情了。”談及對深圳弗雷和蘇州飛創的連環交易,孫尚傳表示,由于全球通信設備市場投資的天花板效應,以及主要通信設備商的并購重組,射頻市場競爭激烈,國外廠商面臨巨大的成本壓力,紛紛兼并整合。
在2004年之前,全球射頻市場主要為外資廠商占據,當時的6家主要供應商為康普、波爾威、瑞美、飛創、弗雷、安德魯。安德魯于2004年收購了弗雷,康普又在2008年收購了安德魯。波爾威則在2005年收購了瑞美,并在2006年收購了飛創。于是,康普和波爾威成為大浪淘沙下的幸存者。
截至目前,這種整合趨勢并沒有停止。2011年,凱雷集團以39億美元的代價完成對康普公司的并購。有消息稱,凱雷對波爾威亦虎視眈眈。
與此同時,中國企業則借助成本優勢以及華為、中興等本土電信設備商的采購,而異軍突起,出現了大富科技、武漢凡谷(002194.SZ)、摩比(0947.HK)等一系列“成本殺手”。
據孫尚傳透露,2007年,大富科技剛與華為合作時,華為射頻產品的采購成本平均價高達數千元/件,現在已經下降到幾百元。2011年來自華為的采購約占大富科技銷售額53%。
這多少有點類似于中興、華為在全球電信系統設備市場的故事。十年前或者把鏡頭拉得更早些,電信設備市場是外資廠商的天下。后來,這兩家中國企業殺將進來,于是:北電破產了,阿爾卡特與朗訊、諾基亞與西門子(微博)不得不抱團取暖,且各自在重組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遭遇虧損夢魘。截至目前,在全球電信設備市場,華為已經坐二望一,僅次于愛立信(微博);中興也進入全球前五。
在此過程中,中興、華為與其背后的本土供應鏈相輔相成,一方面,大富科技等上游企業一再降低的配件成本,為中興、華為的低價絞殺提供了武器;另一方面,大富科技等也借此獲得不斷龐大的銷售渠道,在射頻市場給外資廠商帶來無可回避的成本壓力。
“三到五年內,康普、波爾威勢必退出制造環節,他們擅長的是中國企業并不擅長的歐美渠道和市場功能。”孫尚傳預測。
產能擴張的后手
“不僅是買過來的問題,還要消化吸收”
這也是孫尚傳從2008年就考慮接盤康普、波爾威相關制造業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大富的原因。這個愿望之所以在四年之后才付諸實施,除了談判的因素,大富科技在進行產能上的準備——根據前文提及的數據,深圳弗雷和蘇州飛創的合計產能規模約為大富科技的2倍。
“不僅是買過來的問題,還要消化吸收。”孫尚傳說。
而在等待與準備的四年中,大富科技于2010年在創業板成功上市,募集資金總額19.8億元,扣除發行費用,實際募集資金凈額為18.7億元,與預計募集資金相比,超募10.7億元。
這為大富科技的產能擴張創造了條件。據孫尚傳透露,大富科技的廠房面積由上市前的4萬平方米擴充到16萬平方米。
與此相對應的則是,大富科技的研發投入增加、高水平管理人才儲備、房租租金提高等導致的管理費用支出驟增。
根據大富科技2011年年報,其管理費用從2010年的8297萬元增加到2011年的1.89億元,大幅增長了127.48%。
用孫尚傳的話來說,這就是大富科技的“投入在先、產出在后”策略。但這一策略在短期內帶來的卻是公司盈利能力的大幅下滑。2011財年,大富科技實現營業收入9.895億元,同比上一年增長14.68%。但由于產能擴充帶來的管理費用激增,其利潤總額卻由上一年的2.95億元下滑到2011年的2.21億元,下滑幅度為25.07%。
“去年,大富科技的產能利用率只有四分之一。”孫尚傳向記者透露,產能利用不足的原因,一方面是為承接外資廠商業務而提前儲備的產能尚未釋放,另一方面是大客戶華為的新一屆董事會采取的去庫存策略,導致下半年采購量萎縮,“兩方面的因素導致疊加效應”。
孫尚傳表示,2012年,制約產能利用率的這兩個因素都將不復存在,“華為和愛立信將因4G/ LTE的成熟而繼續高速增長;如果整合順利,深圳弗雷和蘇州飛創帶來的新增產能很快就可以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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